Bertrand Duchaufour

先來談談這個讓我目眩神迷的調香師。

Bertrand Duchaufour

一個玩弄巴洛克元素的塗鴉

喜歡 L'Artisan Parfumeur 的人應該不陌生的一位調香師（不管是 L'Artisan Parfumeur 或是他本人都願意承認當家調香師的這個頭銜），他為 L'AP 作過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諸如近乎完美的 Dzongkha （2006）。對我而言他的魅力所在就是巴洛克般華麗的層次疊加以及輕巧舞弄在別人手中或許顯得沈重無比的各種陰暗香材；尤其是他同時使用各種樹脂、皮革、薰香與深色木頭，卻還表現得纖細優美的時候。而他以想像力詮釋素材的各個刻面，並且加以延伸增色的手法，簡直迷得我不可自拔。不過自 Traversée du Bosphore（2011）以來，他的作品突然轉變成主題較集中、抽象，但是組成依舊複雜。我對這樣的轉變剛開始並不看好，認為他丟掉了一些個人印記，尤其是發現 Oud Shamash（The Different Company, 2011）其實並沒有做得如 Mona di Orio 同期推出的沈香還要有新意而精良時，我簡直有種兒童被心目中的英雄給背叛的氣惱。不過到目前為止，我依然對這個調香師投注了很多崇敬，希望他這樣的轉變最終還是能帶給各位香民新的感動，甚至在香水史上創造出新的美學。

 

1985年發跡的 Duchaufour 早年不意外地也幫一些時尚品牌製作香水，像是與 Jean-Claude Ellena 一起製作的 Bazar 女香（Christian Lacroix, 2002）（這個組合聽起來實在很夢幻）。雖然他在1997年就幫 L'AP 製作了 Mechant Loup ，不過這位調香師開始大鳴大放應該還是從 Comme des Garçons 在2000年請他幫忙製作了 Series 1: Leaves 當中的薄荷與菖蒲。CdG 的風格取向實在讓 Duchaufour 開始有個很棒的平台能夠胡搞瞎搞。結果顯然很不錯，CdG 後來繼續請他做了幾支香水－－不見得實穿（對我而言），但是的確都把主題做了很有趣的詮釋與延伸，也都是不錯的作品。後來一些 Niche 大牌像是 Acqua di Parma 與他後來的舞台 L'AP 開始找上門來，而由 Dzongkha 開始一系列的旅遊即景系列，幾乎每支都有令人印象深刻水準與感動。2010年的時候，Duchaufour 幾乎是要掌握了整個 L'AP，該年推出的兩支香水Nuit de Tubéreuse 與 Traversée du Bosphore 更是讓一向低調的 L'AP 大手筆辦了一些餐會（還拍了兩小段 Duchaufour 本人解說的影片，影片留待後日有必要時再來共賞析）來發表這兩支作品。2008年時一個叫做 Eau d'Italie 的牌子誕生了，大部分的作品都是由 Duchaufour 調製。

Duchaufour 最忙碌的時間莫過於最近幾年。2009年時被 Penhaligon's 請去製作了 Amaranthine （對我來說也是很有魅力的作品）之後，陸陸續續又請他在 P 家重製了幾支舊配方（包括了一瓶十分肉慾的 Gardenia）以及一些新作品。之餘，到了2011年，我簡直不知道這個調香師的創意到底要被榨乾了沒：一連幫 L'AP 製作了十支 Mon Numéro 系列；幫了一個不知道是賣瓶子還是賣香水的 Parfums MDCI 製作了一隻經典法國甜食香 La Belle Hélène；在 P 家又是兩支，連簡直是 Ellena 聖殿般的 The Different Company 都請他去詮釋了近兩三年來十分流行的沈香；最近又幫一個十分 indie 的牌子 Neela Vermeire 出了他們最初三隻香水。我想接下來我們就等著看 Editions des Parfums Frédéric Malle 什麼時候會請他去作個一兩支香水出來吧。

Duchaufour 雖然近期的很多作品令我有點失望，不過他的確越來越被廣泛地視為一位頂尖調香師。有個瘋子 Marc Atlan 想到要製作100瓶用真人身上取下的體味（正確而言是陰道分泌物）的純香精（也就是不含半滴酒精），這樣的案子也依然是找上了 Duchaufour，成品據說帶有一點溫牛奶－皮膚調子、一點尿液調子以及……陰道分泌物。好吧，我想這位能屈能伸、什麼案子都接的調香師應該已經牢牢佔住香水史上的一個位置了吧。

至於他的作品為什麼會這麼多樣這麼迷人，說起來實在不浪漫，讓我們引述他在接受 Grain de Musc 訪問時的一段話：

     Simply from my direct contact with raw materials. That, I’m sure of. And I’m still evolving. I don’t perfume in the same way at all. And besides, wait a minute! There’s also the fact – and that’s enormous – that before setting up at L’Artisan Parfumeur I used to work with a certain quality of raw material and a certain quantity of that quality. If I had 150 euros [per kilo of oil] to work with, that was monumental! Usually, when you make a product for Dior or L’Oréal, it’s going to cost you between 60 and 80 euros. Now, some products cost between 400 and 600 euros. That changes everything! You don’t make the same perfumes! 

好吧，藝術家（尤其是氣味這種金錢資本極高的藝術）還是要有錢才能作最好的發揮。